将军府里出了一个最没出息的人。
从小就体弱多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活脱脱一个养在家里的废物。
就连萧璟弈后来也是这样想的。
但沈家哪像他那般薄情,父亲与兄长对我是怒其不争,但也疼爱有加。
萧璟弈却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推倒在了地上,故意在我面前与别的女人亲密。
说是厌倦了我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却不想有一日,正是我亲手拖着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所爱之人身上。
年关将至,天气却是越来越冷。
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雪色,衬得府中上下尽是凄凉。
“等过两日若是见了太阳,可要让下人们好好打点一下府里了。”
“过节还是应当要喜庆一些的,萧璟弈最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整个人都已经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
今日是萧璟奕回京的日子,成婚第二日,他就被派去北疆平定叛乱,说不想念那必然是假的。
我原以为萧璟奕也同我这般思念非常,却不想他早早就已经变了心。
带回来的那泼辣女子更是对我毫无礼数可言。
我呆呆地站在门前,望着本只属于我的夫君将别人从马背上抱下来,心中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偏偏那女子非要上前来触我的霉头。
“原来这就是萧璟奕明媒正娶的王妃啊,脸色看着实在是太过惨白了,怎么配得上......”不等人把话说完,我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接着又是清脆的一声,但却是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盯着萧璟奕,满脸的不可置信。
心中顿感酸涩,泪水蓄满了眼眶,可男人的眼里根本就再无我。
“王爷一别数月,倒是一回来就给了我个惊喜啊,不知情的,还以为王爷是有多耐不住寂寞呢。”
我的声音哽咽着,或许是自知理亏,萧璟奕张了张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还欲上前牵着我的手,被我闪身躲开。
“玥儿,快吩咐家丁来扫一扫房檐前的雪,太多污秽了,简直是不堪入目。”
我说着就转身进了府,丝毫不给在场的人一丝面子。
萧璟奕刚刚打了胜仗回来,府前可谓是聚集了不少百姓。
被我这么一闹,脸色黑得像是刚抹了锅底的灰一般。
“沈南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横无礼了。”
“那请问王爷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三心二意了。”
“北疆荒凉,若不是胡蔓在旁伺候,本王......王爷如何,没有女人,王爷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回怼着,嘴上是根本就饶不了半分。
从前我体谅萧璟奕练武辛苦,对他多为宽容,宠溺惯了,倒让他觉得我天生性子软容易被拿捏了。
萧璟奕说不过我,便想服软,语气柔了大半。
“南南,我与胡蔓已有了夫妻之实,我想给她个名分。”
我听着他的声音却忍不住想要作呕。
从前他是满心满眼都有我的少年郎,这般服软我只会觉得心中欢喜。
如今他只不过是一个朝三暮四,管不住身心的狗东西,这般谄媚简直是要脏了我的眼睛。
“夫妻之实?”
“一没赐婚,二没入室,算哪门子夫妻之时,顶多算是不爱回家的花心男人和随便交付身体的野女人罢了,你们可别玷污了这个词。”
“你说什么呢,亏王爷还同我夸你贤良淑德,也不过如此。”
胡蔓被我说红了眼,急冲冲的就往我身前凑,被玥儿掰着手腕动弹不得。
“王妃面前,岂容你放肆。”
“沈南知,本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纳胡蔓为妾,你有再多不满也给我忍着。”
萧璟奕说着便要人腾出西厢房给胡蔓。
“王爷要纳妾,就自己请旨上奏,圣上若是同意,我自无话可说。”
“你兄长现如今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他怎可同意我纳妾,见你委屈。”
“原来王爷也知道,这般作为是委屈妾身了。”
“可王爷明知此番不好,却还是想要利用我来达到迎娶胡蔓的目的,王爷可真是重情重义啊。”
今日的风大,刮得我眼睛有些生疼。
眼眶红了几分时,萧璟奕脸上才终于露出了几分柔情。
见萧璟奕这般,胡蔓自然是又开始生妒。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将军府里的吗,你兄长也没有多厉害吧,听闻他近日在渠州可谓是孤立无援,还向王爷借兵......蔓儿!”
没等胡蔓说完,萧璟奕就打断了人的话,等我再问时,两人却不愿意透露半分。
2.“渠州形势如何,可有兄长的消息?”
萧璟奕有意瞒我,那我便自己查。
庭院里才刚刚出现玥儿的身影,我便焦急地往上去问,却是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得不到。
冷风袭过,更是弄得人身心皆凉。
炮声响起,,才终于记起来今日是除岁。
往年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即便是已过了及笄之礼,父亲还同小时那般宠着。
原以为嫁入王府之后,也会如从前那般呢,没想到在这么的时日,就早已物是人非。
“这怎么刚挂上去的红灯笼,就又被人摘下来了。”
“还不是胡蔓,非要说她们北疆没有这种张灯结彩的习俗,硬缠着王爷给让人拆了,这可是您特意为王爷准备的呢。”
玥儿拿着暖炉在我身旁念叨,她从小便跟在我的身旁,自然是向着我的。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打着岔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但往往就是,越不想看见谁,就越能撞见谁。
胡蔓手里提着一盏花灯,是今年京里最时行的款式,很漂亮。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萧璟奕陪着我去逛市集的。
想到这里,我的眸光不由得暗淡了几分,不自觉地就发出了一声苦笑,在这夜色之中还怪凄凉的。
萧璟奕的手从未从那胡蔓的腰上离开片刻,两人浓情蜜意的,倒显得我像是那个外人。
“姐姐怎的还有闲心观火,你那兄长可是危在旦夕了。”
“蔓儿。”
“让她说。”
我打断了萧璟奕劝阻的话,语气更是硬上了几分,缓缓走到了胡蔓的身前。
“你既多次提及我的兄长,那你便说说,我的兄长究竟如何?”
胡蔓将手捂在嘴前,神情夸张做作,看的我只想做呕,真不知道,萧璟奕是怎能看上这般货色。
“姐姐不会不知道吧,渠州水瘟疫严重,胡人又趁此来犯,听闻沈南煋,沈大将军如今也是深受病疫折磨呢。”
“她说的可当真?”
“萧璟奕我问你呢?”
我逼着萧璟奕瞧我,在看见人微微点头的瞬间,心一下子就沉入了海底。
“那为什么你不去相助,你别忘了,你能有如今皆是因为我的兄长。”
我的语气有些急,忘了萧璟奕是那要面的主,被这么一说,萧璟奕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本王此次北上,何曾靠他沈南煋一兵一卒。”
“渠州病疫肆烂,朝中上下皆劝他弃城而返,是他一意孤行,害了众多将士,试问会有谁愿意往火坑里跳。”
“执意如此,为的是渠州众多百姓,我兄长品行如何,王爷不可能不知,王爷此前也是那般为国为民,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我大声怒斥着萧璟奕,听我这么说,胡蔓便想要上前护主。
突如其来的碰撞让我始料未及,跌到地上的瞬间,腰上的那块青白玉佩也碎成了两半。
我拾着那些碎片,丝毫不顾手上沾着的泥土,双手被冻得通红。
萧璟奕欲要弯腰拉我,又被胡蔓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主意。
“蔓儿不是故意推姐姐的,要怪就怪姐姐那般顶撞王爷,王爷顾着姐姐,倒显得是人家有错了。”
胡蔓作势就要哭,萧璟奕眼神不自然地转了转,便又朝我呵斥。
“王妃出言不逊,自日起禁闭房中,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我兄长......”我还想要再说着些什么,却无法反抗萧璟奕手底下的人。
夜里迷迷糊糊听见房门撬动的声响,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便已经被一双手给环上。
男人温热的吐息落在我耳旁,弄得全身都有些难受。
抓着手臂想要推开,却又被抱得更紧。
萧璟奕闻着我的发丝,亲吻着我的肩膀,如同新婚之夜那般小心翼翼。
手指滑落进衣领的瞬间,被我紧紧抓住。
“王爷这是为何?”
萧璟奕的手倒是任由我抓着,可嘴巴却是一点也不老实,埋在我的脖颈处久久不愿起开。
“你不想念我吗?”
“王爷怕是喝醉了,走错了房间,我让人送你回去。”
“若是不念,刚刚又为何如此珍惜本王送你的玉佩。”
我呆楞着,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但身子还是一直在躲着人。
“南南,本王没醉,我很想你。”
萧璟奕的一句想念,便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我的心理防线。
心中的不满与委屈在顷刻间爆发。
“王爷说想我,便是这般想的?”
“在外与别的女人缠绵,回府更是从未踏进过我的房门半步,王爷的情意便是这般低贱。”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是高傲的,不愿为不值当的事情和人落泪。
可话语之间已经是充满了哽咽。
我与萧璟奕在少年时便一直相伴左右,我曾天真的以为他是真的能与我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现在我看来,那只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萧璟奕替我抹着眼泪,讲出来的话却让我再次感到恶心。
“你和胡蔓不一样,你温婉她有趣,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能够接受胡蔓,本王一定好好待你。”
我不知道萧璟奕是有何脸面敢在我的床上说出这番话的,但我同时也庆幸他能够这么浑蛋,至少能够让我快速减少掉对他的在意。
“那我要你去助沈南煋。”
萧璟奕不说话,权当没听见我的请求,我便故意提起胡蔓,企图以此来惹人不悦。
“纳妾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除非我休了你。”
“你怎可休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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