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音低声说道:“此地离景都万里之遥,妾想带些周叔周婶赠予的物件,到了景都,至少有些物件可以聊以慰藉。”
赵淮安心想,她说的倒是不无道理。此去景都,她不会再有机会回来。
他便说道:“那你今晚将孤伺候好了,孤便允你回去取些物件,以解日后相思之苦。”
听闻赵淮安此言,陆菀音心生不适,不知道他又会如何折辱她。但她仍应了下来:“妾全听殿下的。”
赵淮安把她拦腰抱起,走向那屏风后的浴池,笑道:“就命你先伺候孤沐浴。”
到了浴池旁,赵淮安把陆菀音放了下来,顺其自然地举起了双手。
陆菀音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赵淮安是想让自己替他脱掉衣物。
她在赵淮安面前踌躇了下,才伸手摸索着解开赵淮安身上的腰带,又伸手替他脱掉外衣。但脱到里衣的时候,她还是僵住了。
在此处待了那么多时日,她为了离开,本该豁出一切。可她心中对于赵淮安欲行之事甚是排斥。
赵淮安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眉头一皱:“继续。”
听出赵淮安话中的不满,她终是咬了咬唇,伸手脱下了他的里衣,转头望向别处,眼里还带了几分嫌弃。
赵淮安心中不悦并未减轻,她的动作、眼神反而让他看到了她对他的抵触。
这让他又想起了前些时日她的种种行为,怒火终是又涌了上来。她的心里,还是嫌弃他的吧。
他堂堂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相不凡,在景都喜欢他的贵女不计其数,他何曾被人如此嫌弃过。
他迈步进了浴池坐下,抬眼望向还在浴池边上伫立的陆菀音,厉声说道:“把衣裳脱了。下来。”
看到他眼里的怒意,陆菀音忍不住害怕。她开始责怪自己的没用,连伪装都伪装不下去。
为了不进一步激怒赵淮安,她开始动手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掉,腰带、短衣、长裙……然后,迈步进了浴池。
她极力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一步步挪近了他。
赵淮安终是忍无可忍,一边扯过她便吻了起来。
陆菀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推他,却进一步惹怒了赵淮安。
他把她摁在浴池边上,咬破了她的嘴唇。
他的力度特别的大,陆菀音只觉得嘴唇痛的厉害,却怎么都推不开他。
……
这一夜,从浴池到床榻之上,仍是一场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赵淮安许是尽了兴,终是放开了她。她把身子蜷缩在被褥里面,木然地看着他起身穿衣。
赵淮安穿好衣物,回首看到她嘴角的伤:“明日许你回去周家收拾物件。”
虽然她不喜自己,但这山野女子有山野女子的好,他不必顾及太多她的体面。若是那景都的贵女,他还不一定能如此随心所欲。
只是,若她是那景都的贵女,又怎会如此嫌弃他、抗拒他,只怕会上赶着讨好他吧。
她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回了句:“多谢殿下。”
赵淮安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陆菀音这才艰难地爬了起来,去沐浴了一番。
翌日一早,她早早地起了身,挑了件相对素色的裙子穿上。待那嬷嬷进来时,又让嬷嬷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那嬷嬷看着她嘴角的伤:“听闻姑娘今日要回家去,不如老奴给姑娘用妆粉盖一下脸上的伤?”
陆菀音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嬷嬷。”
待用完妆粉,嬷嬷才发现,陆菀音那伤口太重,妆粉也只能盖掉一部分,只得作罢。
她刚开始时,亦对这姑娘的不听话感到厌烦,可如今却不由得心疼这姑娘几分。
这太子殿下对这姑娘实属粗鲁,床榻之事哪有将人伤成这样的。
嬷嬷走后,陆菀音在房内坐了一会,便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应该是赵淮安派人来送她回去了。
然而,当房门被打开,她看到方彦站在了门外。她看着他,想起昔日种种,只觉得自己的气血就涌了上来。
然而她又一眼看到了他腰间的佩剑,终是把这股怒火忍了下去。现在不是时候,她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离开此地。
方彦一眼就瞧见了她嘴角的伤。那伤口又红又肿,一看就下手极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隐隐作痛。
他又抬眼看到她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
他终是低下了头:“姑娘,太子殿下吩咐属下送您回去收拾物件。”
如今的他,再无资格唤她阿音。
陆菀音看着他,一言不发,终是明白了他为何将她带至此处。
原来,他是那太子的下属,与那太子是一丘之貉。
她迈步出了厢房,不再看他一眼。
待出了木府,陆菀音才发现这日阳光普照,暖暖的,想来,她大抵快半个月没晒过太阳了。
陆菀音回到周家小院,才发现周叔周婶都已经不在,连他们屋里的物件都搬了个干净。
她满脸疑惑,方彦却开口说道:“周叔周婶收了太子的礼,在南阳县置了宅院和茶楼,搬到县里去了。”
听到这话,陆菀音只觉得心里被狠狠捅了一刀。可是,她好像又怨不得周叔周婶,也许,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走进自己的小屋,方彦本想跟进,陆菀音头也不回:“还请方公子在外等候,女子闺房,实在不便。”
方彦听到这话,硬生生停在了外面。他看着她把房门关上,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陆菀音看了下自己的小屋,只见屋里的物件衣物都在,看来,周叔周婶没有把她的物件带走。
陆菀音把绸缎襦裙脱下,换上了以前穿的粗麻布襦裙,又把垂云髻拆开,随手绑了个凌乱的发髻,拿起案上那支木簪,插进了发间。
她把那案上的玉簪包进了帕子,翻找出沈卓文给她留下的银票,把之前睡觉脱下的玉珠坠子挂在脖子上。
她又从书籍里翻找出一块布。那是她这半年在南阳县自行摸索画出来的南阳县地形图。
她把玉簪、银票、地形图都放进了怀里。
在把这一切都做好了以后,她把旁边针线篮子里面的剪刀拿起,藏到了身后。
待深呼吸了几口气,陆菀音才打开了房门。
方彦回头看她,只见她已换回了昔日穿着的粗麻布襦裙,发间已然戴回了那支木簪。
那支木簪他只见她戴过一次,便是那日他去茶寮接她的时候。在那以后,她发间戴着的都是沈卓文送她的玉簪。
看她如此,方彦只觉得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她一定很恨自己吧,是自己害得她与沈卓文再无希望。
方彦怔怔地看着她越走越近,忍不住就要开口和她说句“对不住”,却发现腹部突然一阵剧痛。
他低头一看,一把剪刀正插在他的腹部,血涌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却只看到她冷冷的眼神:“方彦,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