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回沉默一会儿,视线落在青年柔软乌黑的短发上,“你报警了?什么时候?”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颜沫应该没时间报警才对。
颜沫顿了顿,继续给他擦肩膀的血迹:“我手机上有紧急联系人,我把它设定成报警电话了。”
骗人的,是系统报的警。
顾雁回闻言瞧着青年干巴巴地说了句:“做的不错。”
颜沫:“嗯。”
两人又尴尬下来。
顾雁回曲起一条腿靠坐在床头,另一条踩在地上,为了给他处理伤口青年就坐在床沿,倾身低头,动作专注。
老旧电风扇呼呼吹热风,燥热的天气下青年只穿了件宽松汗背心。
旖旎的心思躁动。
在安静的夜晚一点点伴随尴尬一同蔓延。
闷热的空气里一经蒸发,什么味道都明显起来。
青年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越来越浓。
“你……”顾雁回随口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就住这里啊。”
“嗯。”颜沫把染红的酒精棉球放到一堆儿,给他伤口洒云南白药。
“你、你怎么选这里,这小区又老又旧,连物业和保安都没有,根本不安全。何况里面住的人鱼龙混杂,你一个初入社会看上去就老实要命的人,最容易招惹一些坏人知道吗?”
“有保安。”
“啊?”
颜沫抬头瞥了‘坏人’一眼:“门口保安亭李伯伯。”
顾雁回:“……就那个没八十也有七十,每天在保安亭用牙刷给自己刷假牙,上个月差点脑血栓住院,不用喇叭喊他他根本听不见的老大爷?”
颜沫好脾气地乖乖“嗯”了声。
顾雁回:“……”你嗯个屁!
顾雁回最开始本来只是没话找话,可他环顾房间以后眉头越皱越深,越想越他妈后怕。
哪儿还有暧昧的心思!
顾雁回急了,“颜沫我和你说认真的呢!我和你叮嘱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我怎么和你说的,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我不是给你打钱了吗,你住哪儿不行你住这儿,今天就是我,万一是真的坏人闯进来呢?”
“你别以为你是男人你就安全了,外面多少变态知不知道?全国一年的案例摞起来比你个都高,你——”
颜沫把他伤口贴上止血包,用胶带粘上,端着小托盘去扔用过的棉球。
“颜沫!”
顾雁回坐起来抓住他的手。
都是汗珠的脸上挂着满满的不赞同和责备。
叫他拉住不停说的颜沫忽然很生气。
大概是天气原因,大概是这些天这群前任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自说自话莫名其妙——
颜沫捏紧托盘的边缘,鼓起勇气沉下脸瞪过去:“不用你管。”
顾雁回一怔:“什么?”
颜沫声音扬高:“不用你管!!”
烦人!
讨厌!
说完颜沫连忙端着托盘跑了。
而被吼愣住的人看青年慌张的背影回过神好气又好笑。
低头看了眼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听着外面厨房内洗刷的声音,顾雁回不自禁想起他和颜沫的第一次见面。
颜沫小他三岁。
他和颜沫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驱散走身上的寒冷。
光线下青年身影纤瘦,乌发雪肤。
他很温柔的笑起来。
脸部线条柔和,眼珠乌溜溜地,唇珠饱满干净,娴静的仿佛岁月遗留在路边的迎春花,不起眼,却只要稍微留意便是措不及防的惊艳。
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了春。
小红痣点在眼下,在他躲闪的目光中泛起内向的薄红。
这样的人,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