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萧彻成婚十载。
曾经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他领来塞外孤女的那一刻变的尤其可笑。
他命令我必须操办他们的婚事,命令我必须出席。
却不曾想到他们大婚前夕,我被那女人雇来的杀手鞭笞至死。
我卑微求助,却换来萧彻淡淡一句:“争宠的手段罢了,只要死不了,就要拿出主母的气度。”
我含恨而死。
萧彻如愿迎娶美娇娘,但他未曾想到,那拜堂的红靴子下踩着的是我的尸骨。
半月后,名声在外的大将军抱着冰冷的地板砖,疯了。
……冰冷的地板砖下,空空的凝视着前方不再闭上的双眼。
我死了,灵魂剥脱躯壳。
身上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痛楚还在灼烧我的灵魂,我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
整整六个时辰,我被整整折磨了整整六个时辰。
奄奄一息之际被活埋在大殿的石砖下。
我的灵魂盘踞在大殿之上,冷冷的注视着那对狗男女。
“彻哥哥,宁安姐现在都不露面会不会是生气了?”
徐兰若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萧彻怀里,萧彻则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她敢。”
——“明日她就算是死,尸体也得给我摆在这。”
他一声冷哼,彻彻底底击碎我对他最后一丝丝念想。
他们恍若不觉的从我尸体上踩了过去,一遍又一遍。
可,萧彻是心细如发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如果他能仔细的低下头看一眼,就能发现砖块下溢出的土块。
如果他真的在乎,就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可他都没有。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六个时辰前,我觉察出不对,咬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托贴身侍婢小翠速去求助。
可换来的是满身鲜血的灰头土脸的小翠跪在地上。
“小姐,是奴婢没用……”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将军说这只是小姐争宠的手段而已。”
杀手在背后将她一剑封喉。
陪伴我长大十六年的小翠,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
她的鲜血流了一地,而我就跪在那片血泊里。
——小翠那双怎么都闭不上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我。
而噩梦,就在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中开始。
凌虐。
殴打。
鞭笞。
我不知道,那封血书,萧彻连看都没看就放在烛火下烧了。
连灰都没有剩下。
彻底的断送了我求救的希望。
被埋葬在石砖下是我未寒的尸骨,而石砖之上处处挂着红色彩绸,可怜我直到断气都期盼着萧彻能来救救我。
萧彻揽着周兰闲适的在大殿坐着,丝毫不知道他的脚下就是我的尸体。
“来人,把箱子抬上来,看看喜欢么。”
周兰惊喜的扑在箱子边,两眼放光,情不自禁的将手伸进去。
“这些都是给我的?”
“当然。”
萧彻得意的扬起下巴。
“只要你喜欢的,都拿走就是。”
我的灵魂穿过石柱,幽幽的飘了过来。
我本以为他准备了什么情深义重的厚礼,却没想到——那箱子里,全是我的嫁妆。
萧彻把我的嫁妆当做求取第三者的聘礼?!
尽管我已经死了,灵魂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
萧彻的嘴脸让我无比恶心。
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可真当我扑过去,整个人却扑了个空,我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摸不到。
周兰一脸幸福的扑在他的怀里,幸福的抚摸着小腹。
“彻哥哥,我真的好幸福,你愿意陪我去看花海特地假死。”
萧彻则是一脸深情的攥着她的手。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和个小孩似的。”
我如梦初醒。
算算日子,周兰大概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可三个月前,正是萧彻带兵打仗跌落悬崖音讯全无的日子。
原来,在我为他担惊受怕,磕了数千个头为他祈福的时候。
他在和别的女人,夜夜笙歌。
我在为他的凯旋喜极而泣的时候,他是不是根本疲于应付我这个糟糠之妻。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全都是骗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