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鼻腔满是消毒水味。
我还未回神,只听“砰”一声响。
顾远舟面沉如水踹开了门,他捏着皱成一团的报告单。
“纪芸宁,你还真是谎话连篇!”
他上前用力掐住我的下巴,带着怒火:“你说说看,轻微胃病怎么就能要了你的命!”
胃部的绞痛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年。
只是轻微胃病吗?
如果是胃癌就好了,死了还能得到解脱。
我失望地扯了扯嘴角:“抱歉,让你白担心了。”
认定自己被戏耍的顾远舟眼中怒火升腾,余光看向闪着白光的耳环,只觉碍眼至极。
在我诧异的眼神中,他拽住一角用力扯了下来,顿时鲜血淋漓。
“你不配戴着!”
耳垂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痛万分。
这对耳环是顾远舟送我的生日礼物。
在我最窘迫无助的时候都死死护住它,留住最后一丝期盼。
在无数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夜晚,告诉自己也曾有人真心待我。
耳环被扔出窗外,我的心直直下坠,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
我咧着嘴,笑着问:“顾远舟,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顾远舟头也没回,走出病房,伤人的话轻飘飘传到我耳中。
“你让人恶心!”
我试图想笑,眼泪却哗啦啦地掉。
凭什么我就让人恶心!
被拐五年难不成是我愿意的吗?!
视线模糊中,一道人影冲了上来。
他不由分说朝我就是一巴掌,耳畔轰鸣嗡嗡作响。
爸爸额上青筋凸起:“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孽障!”
“先是差点害阮阮摔断腿,现在又想害她流产!”
“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顾家嫡孙,若是出事,你就是拿命也赔不起!”
我开口解释,却被纪言知的冷笑声打断。
“吐点血就要死要活的,你嘴里有几句是真话?”
他们笃定我歹毒至极,谎话连篇。
为了让纪阮阮安心养胎,爸爸吩咐纪言知将我送去单身公寓。
他扔给我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揉着眉心语重心长:“你都二十多岁了,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阮阮只比你小一岁,她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我被拐五年,女德学院两年,无一技之长。
混在泥地里,满脑子都是挣扎着活下去。
可纪阮阮名校毕业,爸妈将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年纪轻轻就是公司总经理。
我拿什么和她比!
我满腔愤懑,大声吼了出来:“我才是爸妈亲生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生我不管我,末了还怪我没能力养活自己。
纪言知语调淡漠,眼神却锐利如刀:“你19岁被解救回家,家中谁没小心翼翼把你当祖宗供着?”
“你非要和阮阮较劲争宠,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
纪言知大步离开,我跌坐在地哭到气竭。
你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的爱人。
我为什么不能较劲!
凭什么不能争宠!
……纪阮阮你赢了。
爸妈哥哥都给你,顾远舟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