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路上我的电话快被打爆。
爸爸的、妈妈的、还有纪言知的。
应该是知道我得了胃癌的消息吧。
我直接拉黑关机,吃了四颗止疼药倒头就睡。
从14岁开始,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等我饥肠辘辘惊醒时,全家人齐刷刷红着眼坐在了我的床前。
妈妈红肿着眼,还未开口,眼泪便滚滚而落。
“宁宁,你这个傻孩子,生病了怎么不早说?”
她伸手过来,我满脸抗拒朝床内挪了挪。
妈妈的手僵在了半空,眼泪流得更凶了些。
爸爸清了清嗓子,“宁宁,听话,去医院治疗好不好?”
我摇头拒绝:“不去!
我只想快点死!”
活在地狱里有什么好的?
纪言知深吸一口气,态度虽不再恶劣,却还是生硬无比。
“纪芸宁,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你在女德学院学了两年规矩,怎么脾气还这么死犟?”
我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汹涌的恨意,胸腔日夜战栗,彷佛无处泄洪的堤坝。
学了两年规矩?!
我掀开被子,在他们惊诧的眼神中撩起裤脚。
腿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有火柴棍烫的,有鞭子抽的,有木棍扎的……我哭喊着:“这就是我在女德学院学到的规矩,不顺从便是毒打,你们满意了!”
关在女德学院的两年,我打过无数次电话,哭着求爸妈接我回去。
“我错了,我再也不和纪阮阮争宠了。”
“我会乖,会听话。”
可爸妈却拒绝接我出来:“学了规矩才能明事理、知礼仪,我们是为你好。”
到后来被打扰的多了,他们便拉黑了我的电话。
被遗忘在女德学院的人,从不留痕迹的惩罚转变成随手拿起东西毒打……我熬过了地狱,却没能熬过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