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的日子一久。
虞满月就变得无比想念中国菜的味道。
在国内的时候,陆宅里的五个佣人,个个都有厨师证。
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这么多年下来,虞满月的口味早就被陆星辰养刁了。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是不通厨艺。
路过中餐厅的时候,她也曾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吃过几家。
可是这些饭店,要么做的难吃,要么贵得离谱。
无奈之下,虞满月只好委曲求全地去适应外国人的口味。
然而这一切,在季长林出现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格蕾太太家有两个空房间。
一个给了虞满月,另一个给了季长林。
两人白天一起上学,傍晚一起下课,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某天回家的路上,虞满月无心地抱怨了一句:“真的吃腻了汉堡薯条,我想吃中餐啊!”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长林把虞满月送回家,然后又转头去了附近的超市,采购了满满两大袋新鲜食材。
晚上,他借用格蕾太太的宝地,稍微施展了一下厨艺。
爆熘炸蒸煮烩焖,季长林每样来了一个。
面对一桌堪比米其林大厨水准的中餐。
虞满月有生以来第一次,如饿狼扑食一般,不顾形象地吃到撑。
就连吃不惯中餐的格蕾太太,都对他赞不绝口。
自那以后,虞满月就“赖上”季长林了,隔三差五就要请季大厨为她掌勺。
当然,虞满月也没把自己当成陆宅那位大小姐。
季长林做饭,她就自告奋勇地帮忙打下手。
不过她手太生了,切肉片的时候,刀口一撇,切破了手……季长林见状,心疼得不行。
又是止血,又是消毒,忙得团团转,结果忘了锅里焖着的红烧肉。
……焦了。
——那是季长林烹饪史上,第一次滑铁卢。
之后,季长林就再不许虞满月帮忙了。
虞满月心里过意不去,想来想去,想到另一个答谢他的方法。
季长林口语一般,听人说话还凑合,表达起来就有些困难。
于是虞满月主动当起了他的口语老师。
季长林下厨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陪他练口语,纠正发音。
有一回,虞满月指着自己的嘴唇说:“你看我的唇形,这个音是这样发的……”她顶出舌尖,夹在上下齿之间轻咬。
季长林盯着那两片粉嘟嘟的唇瓣,和皓齿里露出来的水润舌尖。
脑子里登时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虞满月在说什么。
直至身旁的炒锅里再次发出焦味,他才蓦地回神。
——那是季长林烹饪史上,第二次滑铁卢。
这段时光,可谓是虞满月近一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长久以来,她的眼睛只能看见陆星辰,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异性。
她一直在追逐陆星辰的步伐,一直把自己困在爱而不得的痛苦里。
她很久没有捧腹大笑了,而季长林,却拥有时时把她逗笑的超能力。
这天是周末。
虞满月心想,来了国外这么久,除了上学就是打工,都没好好逛过街。
于是邀上季长林一起出门。
虞满月已经不用陆星辰的钱了。
如今她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学生”。
以前她大手大脚,买东西从不看价。
如今见到什么新奇玩意儿,只是拿起来看看,又放下。
季长林心思细腻,一下就猜到了原因。
见她数次拿起一个星空球,便问:“喜欢吗?
我送你。”
虞满月笑了笑,垂眸说:“不喜欢,我早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了。”
她的睫毛很长,鸦羽一般轻轻颤动。
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季长林还是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隐忍的悲伤。
她还是没放下吗?
季长林想。
他忽然扬起一个无所畏惧的微笑,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彻底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