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启青梅的其他类型小说《迟来情深裴启青梅 番外》,由网络作家“乌云坠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1我和贺子文在市中心重新合租了一间房子。平时也方便我在这里教学生。贺子文去带新人,万事开头难,他比以前要忙。我的情况比之前好得多,不必再麻烦他每日照顾。周姐偷偷打电话告诉我,一个小角色还有空位,催我过去。久违又有了机会登上荧幕。我请专人来给自己化了妆。到了片场后台,进休息室前被一只大手拉住。“洛洛。”我被这一声吓到。死命要把手臂拽出来。“裴、裴先生,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我只想离得他们远远的,永远不用直面他们。我不想再忆起那个噩梦。如果知道裴启也会在这里,我不会如此莽撞地跑来。“洛洛,跟我回去。”“放开,我不要跟你走。”“洛洛!你不是想重新演戏吗?我可以帮你。”我是想。但我不要,我不敢要他的帮助。他垂下一根蛛丝宽恕我从地狱里爬出去...
《迟来情深裴启青梅 番外》精彩片段
11
我和贺子文在市中心重新合租了一间房子。
平时也方便我在这里教学生。
贺子文去带新人,万事开头难,他比以前要忙。
我的情况比之前好得多,不必再麻烦他每日照顾。
周姐偷偷打电话告诉我,一个小角色还有空位,催我过去。
久违又有了机会登上荧幕。
我请专人来给自己化了妆。
到了片场后台,进休息室前被一只大手拉住。
“洛洛。”
我被这一声吓到。
死命要把手臂拽出来。
“裴、裴先生,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我只想离得他们远远的,永远不用直面他们。
我不想再忆起那个噩梦。
如果知道裴启也会在这里,我不会如此莽撞地跑来。
“洛洛,跟我回去。”
“放开,我不要跟你走。”
“洛洛!你不是想重新演戏吗?我可以帮你。”
我是想。
但我不要,我不敢要他的帮助。
他垂下一根蛛丝宽恕我从地狱里爬出去,或许哪天又要我用命去偿还。
我害怕掉下去,我怕疼,我不想死。
甩开他的手,我尖叫着躲避他的触碰。
最后被逼到化妆间的角落,抱头蜷缩身体。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子文……贺子文!”
裴启不顾我的反抗,强硬地拖我起来,按进怀里。
“没事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保护?
我浑身冰凉,身体止不住痉挛。
“你闭嘴!裴启,你闭嘴!”
他想仔细看我,被我发狠地一把推远。
理好的妆容毁于一旦,我张着口红花掉的血盆大口,恶鬼索命。
“保护?保护哈哈哈……”
“是谁,听信鬼话,把我送去夏鸢的变态老师那里?是谁,在我向他求助时不管不顾,又在我逃跑时拦下我扔回地狱?是谁?!”
我卷起衣服袖子,露出深红色的疤痕。
“裴启,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的‘保护’。我所有的痛苦,本就是拜你所赐!”
“这……”
裴启忆起那日与我碰面的场景,神色惊恐,崩溃地颤抖着手不敢碰我。
他颓然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低头忏悔。
“那至少,至少……让我赎罪。”
他的悔过在我心里溅不起半点水花。
我静静从桌上拿了卸妆巾,抹去脸上混乱的妆容,藏起几滴眼泪。
“你的罪孽……我想想,一开始,他们怕你反悔,只是让我跪着没东西吃。可是我好饿。你知道吗?那是精神无法战胜的生理本能,我几次都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吞下去。他们怕我死,就给我一个小饭团,一口青菜,让我最低限度地活着。”
“后来他不允许我做表情,骂我是个讨男人欢心的下贱胚子,一颦一笑,都要掌嘴。”
“有了开头,后面什么都不难了。更何况,我唯一的靠山,也就是你,亲手把我送了回去。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拳打脚踢,鞭笞殴打,都是家常便饭,若不是那老家伙是个完美主义者,夏鸢早在我身上刺了一圈字了。反正没人救我,没人管我,连舆论也叫我死。”
“我死了,他们还能封个英雄当当。”
12
裴启低着的头再没敢抬起来。
他就这么静静听着。
我话音平息的时候,终于听见那轻微的,被压抑在喉咙里的悲咽声。
“我不知道会这样。”
有什么用吗?那些伤口永远存在,只能靠我自己忘却痛苦。
我扯出一个扭曲的笑:“这些你或许不知道。但夏鸢在网上污蔑我的那些事,你总该是有猜疑的。我们在一起几年,我到底是不是整成她的模样接近你,究竟谁才是撒谎的那个人,你会没想过?”
“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你只是纵容她,你只是觉得这对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
裴启喃喃地念着否认的话语。
是真是假我不想分辨,不知道他骗不骗得过自己。
他伸手想来牵我,被我避开。
脸上一干二净,今天的试镜也要黄掉。
他又欠我一点。
“洛洛,这些都是我的罪孽,让我弥补。”
我点点头。
“好啊。”
凝视着他眼里复而升起的火焰,我泼过去一盆冷水。
“别再找我,除了应付媒体的寒暄以外,咱们就当个陌生人。”
裴启呆住了,他抖着嘴唇几度张口,都没能吐出那个“好”字。
13
裴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我的档期,明明我连经纪人都没有。
只要我出门,总会有一辆黑色轿车在楼对面等着。
我知道那是裴启的车。
贺子文还想拉着我搬家,被我拒绝了。
躲,终究不是办法。
他给我手机装了个定位。
约好一有问题立刻就来找我。
我点头答应。
试镜的结果都不太理想,对我的冷嘲热讽随之更多。
圈内早传我和裴启分了手。
他每天跟着我来回跑,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难得拿了一个小角色,还跟裴启有一场对手戏。
他一双眼睛牢牢锁在我的身上。
“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是吗?”
我脸上演着不舍,口中给予肯定的答复。
“是。”
远处传来导演喊卡的声音,提醒我们二人台词说反,补妆重来。
我知道那句话是裴启真心想问的。
于是对他说得更清楚些。
“裴启,太晚了。你就是我痛苦的源头,即便你不想,每每看到你,那些梦魇全部都在我的眼前浮现。”
“我逃出来那么难,不想再回去了。”
我看见他一双赤红的眼睛蓄满泪水。
他闭了闭眼,没让它们落下。
背过身去,轻轻点了点头。
14
贺子文的工作再度有了起色。
毕竟人脉在那里。
他有时间闲余下来,给自己找了份副业。
当我的经纪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生活助理。”
贺子文捏了捏我的脸。
坐在对面忙着从火锅里捞肉的周姐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份子钱麻烦给我少算点。”
贺子文咳了一声,想打哈哈。
我笑得欢快:“行啊,你就带张嘴过来吃吧,多涨两斤肉,把减肥失去的都补回来。”
周姐狠狠嚼了两口嘴里的肉,嗔怪地看我一眼。
“人话?”
我得逞地吐了吐舌头。
她狂炫了两大碗后,不舍地放下筷子。
“行啊,那作为定金,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贺子文在一边给我剥虾,我摆出一副听八卦的姿势。
“夏鸢和她老师在被调查,估计要进去。”
我听后一愣,就见周姐开始剥螃蟹壳,嬉笑道:
“她老师故意伤害,夏鸢给她老师拉皮条,他们那一窝子都要被铲掉了。”
“老娘终于可以不伺候了!”
贺子文剥了一碗的虾递给我,又去跟周姐抢螃蟹。
“恶人有恶报。”
“裴启在微博置顶了夏鸢抄你整容又反咬一口,还有买你黑料泼脏水的事情。算是给你洗得白白嫩嫩的,加之夏鸢又爆出涉嫌违法犯罪,你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清白地重返大屏了。”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吃着贺子文递来的蟹肉只想到这几个字。
夏鸢的一切代价皆是她咎由自取。
15
婚礼的日子定在我新电影的首映日。
结婚证和婚纱照是早早弄完的。
用贺子文的话说,他图个安心。
我难得启用了曾经的微博,把这一切公布出去。
在过去的经历面前,什么样的话语都再也不能在我心头掀起风浪。
我没有家里人,跟着贺子文回了家见了贺父贺母。
两位也是看过我作品的人,用胳膊拱了拱贺子文。
“妈不是在做梦吧,你带了个大明星回来?真不是你俩合起伙来诓我们的?”
接着便是些劝贺子文不想结婚也不要撒谎等语。
贺子文满脸无语:
“妈!你再这么和我爸说下去,儿媳妇就要跑了。”
他冲我轻轻地眨眨眼。
我无奈:“不是假的,我们都挑日子领结婚证了。”
贺母掐了一把贺子文,疼得他差点原地跳起来。
“嘶,居然不是梦。”
“我儿子何德何能你居然能看上他?”
她嘴上惊讶地这么说,倒是安排起中午下馆子的事宜来。
“你看你,那么瘦,咱去多吃些好的,补一补。”
我点点头。
我的食量还是比一般人小些,只能靠少食多餐弥补营养。
贺子文也乐呵,成天拿个小锅熬着吃食备着。
每次出差都要给我列一长串的单子。
吩咐我按这个煮,饿了就吃。
公婆都是明事理的,平时也不怎么过问贺子文。
“我家儿子啊,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见,我们还指指点点地做什么呢?平白遭人嫌。”
婚礼当日没来多少人。
裴启却意外出现。
他远远站在一边看着,身上的西装破旧,领带也黯然失色。
我认识,那是一周年纪念日,我送他的礼物。
他还留着。
只可惜早已褪色。
裴启当初也牵扯进夏鸢的事件,挣扎一番才勉强脱出,他确实不知情。
整个人瘦削一圈,套在已经不合身的西装里,眼眶的颓然之情挡不住地显现。
我和贺子文都装作他只是个普通朋友。
一切都要让它过去。
我穿着婚纱牵着贺子文的手,在神父面前宣誓。
身上的痕迹还在,在场的人心照不宣没有问起这些过往。
耳边传进那声熟悉的句子。
“是否有人反对?”
逆着光我扫视一圈人群。
一片寂静里。
似乎是我的错觉,裴启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看口型,是无声念了句“我反对”。
他不敢说,我不能信。
太晚了。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
与满目温柔的贺子文对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逃婚。
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莞尔一笑。
在欢呼声中,我们相吻。
(全文完)
4
晚餐食不知味,我胡乱塞了几口就丢下筷子。
溜回房间,找到以前的手机。
我久违地又上了热搜。
他们兴奋地奔走相告,我这个插足裴启和夏鸢的小三遭了报应。
说我以前见着夏鸢以后,照她模样整容才在裴启那里上位。
说我卖身蹭裴启资源。
是一场狂欢。
我一身清白,却好像犯了滔天大罪。
门轻轻被人敲响,我的手紧了紧。
我咽咽唾沫,脆生生提着嗓子答了一句:“请进。”
看见周姐那张脸后,才觉肩膀一松,缓缓吐出口气。
她左右看了看外面走廊没人,进屋几度措辞后开口:“洛洛,你还想重新演戏吗?”
我一愣,低下头来咬了咬舌尖。
良久后点了下头。
“那你还要和裴启一起吗?”
我猛地摇头,头发散乱。
不,我再也不要了,我只想逃走。
地下恋情五年,是我眼盲。
看不清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自以为他能包容我的所有。
以至于换来这份教训。
是我大错特错。
周姐轻轻叹气,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打开,是一部电影的面试邀请。
导演那栏,是我事业上升时,合作过的一个小导演。
如今闯出名头,回头报恩,片酬给得不低。
现在的我,是不值这些钱的。
我忍了又忍才没哭出声。
周姐抱着我轻轻拍了拍: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地方,你偷偷来找我。”
“洛洛,我知道你没有错。”
我扯了扯僵硬的脸,无法控制的五官扭曲成一个怪异无比的微笑。
“谢谢……谢谢。”
等她走后,我抱着那些资料沉沉入睡。
没过两天的早餐桌上,我等来了消息。
5
裴启优雅地剥着手里的鸡蛋壳,抬眼瞟了我一眼,声音里稍微带了点温度。
“那个电影夏鸢接了。”
我拿勺子的手一顿,大脑空白一片。
夏鸢跟我长得是有几分相似,她应该是照着我的整容模板动了脸。
出道打着“小林洛”的名头,吸了一波粉。
等我失势后倒打一耙。
买水军抹黑我耍大牌,又造谣是我出道前为了拿下裴启,仿照青梅竹马的她,动了脸。
等我被市场厌弃后,踩我上位。
我翻身的机会水花没起来就被扑灭。
咽下口中滚烫的米粥,烫得心口发疼。
“知道了。”
裴启没见过我这么好说话的样子。
“你不会私下联系导演吧?”
以前的我要是被抢了片约,估计是要摔盘子发疯的。
我拢了拢衣服,沉默搅了搅粥,觉得好饱。
一口都吃不下了。
“……没事。”
我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想跟他对话。
见我太奇怪,裴启又皱起眉,颇有耐心地解释。
“夏鸢现在口碑和事业都比你要好,你现在避避风头养好身体,以后还有机会。”
金属的勺子与碗壁撞击,清脆声回荡。
这话只令我寒心。
以后哪里有机会?
谁会跟我合作?哪个投资商在我身上浪费钱?
我强压住喉头哽咽,脸颊僵硬,尽力讨好地回应:
“好的,我会,会好好养身体。”
是我演技退步太多,哭腔都掩饰不住。
裴启生出怒意,把鸡蛋砸进盘子里。
“你怎么还倔?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演?把机会让给夏鸢至少不会辜负那位导演。”
“闶阆”一声,我丢下手中的勺子。
听他说我“倔”,我浑身都抖起来。
他把我送出去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说我性子太倔。
被折磨的记忆翻滚。
几个月没吃饱,半夜生生饿醒,胃里火烧的滋味复而再现。
我捂着抽搐的胃部,面容扭曲:
“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敢再挡夏小姐的路了。”
裴启皱眉,从椅子上起身过来确认我的状况,他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想躲,又不敢动。
手机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裴启接起,夏鸢甜甜的声音传过来。
“裴哥哥,我跟对面签过合同啦!”
“嗯。”
“好像一个重要角色的演员档期有点问题,裴哥哥要不要过来试试这个角色?”
裴启瞥了我一眼。
“好,你把相关内容发给我。”
他的手从我的额头上移开。
我僵硬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听见他一句命令。
“你最近不要接工作。”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我终于有胆子再去吃两口半冷的稀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更害怕他回来。
6
我无事可做,就窝在屋里睡觉。
以前工作时求都求不来的休息时间,现在大把地任我挥霍。
我坐在窗前无所事事的时候,裴母找上了门。
身侧的夏鸢笑意盈盈地搀着她的胳膊。
裴母牵着我的手到沙发上坐下。
“洛洛呀,最近怎么没见你出现在屏幕上?裴启跟我说你是去上课了。”
看着夏鸢在她背后阴冷的表情。
我张了张口,只能吐出一个“是”字。
裴母神情放松,话题转到我们的婚事上。
“都这么多年了,我看也差不多了。”
“你父母走得早,估计也希望你早日安顿下来,后半生有个依靠。”
我低下头躲避与她的对视。
夏鸢盈满笑意的面容扭曲一瞬。
“哎呀,裴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嘛!”
“小洛这段时间不在,恢复事业还有得忙呢。”
她狡黠地冲我眨眨眼,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再说吧。”
我冷着脸,淡淡地回应。
裴母觉察到我情绪不对。
“洛洛,裴启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太晚了。
而我也打算逃走。
不会再想跟他一起,更不会想跟他厮守。
晚上裴启回家问我,是不是他妈妈又催结婚的事。
我点点头。
“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不敢再缠着他。
定了心神,我答得模棱两可:“我要去,养身体。”
裴启眉一皱:“去哪?”
我歪了歪脑袋,也不知道能去哪:“回家。”
裴启气得一手挥掉桌边的茶杯。
冰凉的茶水溅到我的脸上。
脆生的破裂声宛如一道惊雷。
我吓得连退两步,生生跪下去。
这次没有贺子文拦我。
“我知道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德行正体,不笑不狐媚不勾引男人!”
我念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抖得厉害。
裴启语带不理解,想拉我起来。
“你怎么回事?当心碎片,起来!”
我哪里敢。
他们会骗我起来复又折磨,骂我没有真心悔过。
夏鸢还会偷偷背着裴启跑来老师这边观摩我被鞭笞。
她等老师累了就接过鞭子亲自上手。
“让你装成我的模样骗他!活该!”
谁装成谁?她骗着骗着,连自己都骗进去了。
裴启强硬着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缩着脑袋不敢看他。
“回去休息吧,结婚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我沉默着。
他总是这样说,五年里找过数不清的理由。
等我身体好,等我事业好,等我有钱。
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迟,又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不想再信,也不敢再信。
我要逃走。
与裴启地下恋情五年,我的演艺事业因突如其来的黑料而滑坡。
裴启的小青梅怂恿他:“姐姐被观众骂素质低下,不如先来我的老师这边学学礼仪?”
裴启赞同,说我这个公众人物该为表率,做个淑女。
于是我经历了半死不活的一年。
等我从裴启身边逃离,他却纠缠不止,哭着求我让他赎罪。
1
回裴家的时候,日头大好。
是我许久未见的光景。
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待得太久,阳光刺得我流泪。
我推着行李箱,赤脚站在别墅门口。
扯了扯身上破烂的衣衫,遮住暗红的疤痕。
欺骗自己这样看起来体面些。
一路过来媒体的指指点点,让我脑中麻木,身心俱疲。
在青石砖上定了脚,我不敢再向前。
门后的一切令我恐惧,那是要吞噬我的深渊。
裴启的经纪人贺子文等了等,在我身后轻声提醒。
“林小姐?裴先生等你很久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惊,慌忙就要往前走。
一阵尖锐疼痛刺进膝盖,我一个没站稳就要跌下去。
贺子文连忙出手托住。
浑身的伤口被牵动,疼得我抑制不住地一抖。
他欲言又止,轻轻搀扶我往别墅里走。
大约是想劝我两句,又怕我发作。
可我哪里还剩下什么脾气。
这点疼痛与一跪就是一天的折磨相比,不值一提。
进屋时,裴启坐在沙发上看书。
身着灰色简约的休闲居家服,额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清冷俊秀的面庞一如往昔。
他头都没转过来看我:“怎么这么晚?”
我身体一僵,不敢敷衍,低眉顺目地回应:“抱歉,路上耽搁了。”
以前我哪会这般听话,置起气来骄横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恨不得上房揭瓦。
可在老师那里,不回话便会被掌嘴。
我只想少吃点苦头。
裴启纡尊降贵地转过头来,见我衣着破烂,略微皱眉。
我见他表情不对,小腿忍不住地打战,直直跪下去。
背后的贺子文眼疾手快拎了我一把,我才能勉强扶住柜子。
裴启的眼神我太熟悉,礼仪老师罚我跪钉板前便是这般嫌恶的表情。
裴启不屑掩藏自己的厌恶: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被那些媒体拍到了怎么说?”
我想吗?
我也不想的,可我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哪儿还顾得上半点尊严。
身上的衣服勉强蔽体,贺子文之前递来外套被我拒绝。
我不敢接受。
礼仪老师的话语犹在耳边,他用剃刀一刀刀割去我引以为豪的长发:“勾引男人,千刀万剐!”
那时候他们还顾及裴启的影响,不敢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我不知如何他才能满意,口不择言,只会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拉扯着身上的衣服,想把自己藏起来,希望他看不见我。
裴启皱眉,伸手摆了摆让贺子文带我滚出去。
“你也是蠢,不知道去带她买两套衣服。”
“她这样子,我明天上节目被问起来怎么说?”
2
我一步都没能踏进原来的家。
就被赶了出来。
裴启洁癖严重,他绝不可能让我带着一点肮脏污染家里的空气。
拖我到了常去的商场。
临下车给我嘴上捂了个口罩。
“别乱说话。”
我整个人又脏又臭,先被扔进沙龙里洗了个澡。
那些烂布条被贺子文拿去扔掉。
裴启是不会亲手碰的。
橱窗里那些明艳夺目的服装,我已想不起当年自己穿上它们,在镜头前面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连自己是什么样都不大记得。
镜中人两颊消瘦,锁骨凸得老高,每块关节都大得出奇。
滑稽又可笑。
原本装不下我的最小号牌码。
轻松将我套进去,还留了一指的缝隙。
我添了个厚实的外套,包裹住全身。
裴启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裹成粽子的我,轻声嘲讽:
“你现在知道要脸了?又不是当红的年纪,没几个狗仔会蹲着偷拍。”
可我只是怕冷。
小黑屋的地板砖太冰,跪在那里,冷气从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
赤身裸体的我嘴唇冻得乌紫,抖个不停。
脸这种东西,我早在夏鸢的礼仪老师那里丢尽了。
他见我第一面,便骂我笑起来的样子下贱,不愧是卖身卖笑的戏子。
那段时间我只要咧开嘴就会被掌嘴。
我面无表情地躲在口罩后面,嘴上却乖顺地回话。
“抱歉。”
明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条件反射道歉。
裴启愣了一瞬,冷道:“知道道歉了?夏鸢的老师倒真教得不错。”
裴启还在数落我。
我木着一张脸听,只能看得见他的嘴唇一开一闭,周围没有声音。
见我干净,他终于肯靠近看我,掐着我的脸,审视后责怪道:
“你减肥减成这个样子?不要命了?”
减肥?
那是我曾经身为女明星的工作之一,多亏了这么多年习惯,我才能熬出来。
礼仪老师给的饭菜都不如拳头大,一两口米饭,清水煮菜。
一天一顿。
经常还会罚我不许吃。
我每日饿得都要舔碗。
我现在就好饿。
3
我往里抵了抵自己的胃。
回到别墅门口,还没到吃饭时间。
夏鸢已经等在那里。
与我不同,她如往日般明媚动人,俏丽的脸蛋上画着精美的妆容。
高扬着头过来搭话。
和这一年拿鞭子朝我走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没忍住哆嗦一下。
“没想到姐姐今天回来啊!早知道多给你准备点爱吃的。”
她明知道我的胃里装不下什么东西。
我向后缩了缩。
夏鸢几步逼近,长指甲抚过我的面庞。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我捏着衣角,不敢躲避。
她的声音里饱含担忧:“哎呀,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
夏鸢不留痕迹地加大手劲。
尖锐的痛感从脖颈处蔓延。
我慌忙摇头,颤声求饶:“没有,没有这回事!”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往后重重推了我一下。
我连连倒退,扛不住膝盖的钝痛,摔倒在地。
夏鸢轻轻拍拍手,拍掉“脏东西”的痕迹。
“够了!”
一声厉喝。
裴启姗姗来迟,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怎么站都站不稳?!”
夏鸢见到裴启,换上娇滴滴的嗓子撒娇:“裴哥哥你不要生气呀,谁让林姐自己躲我,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
我顶着两边的目光,垂着头不敢说话。
裴启看了她一眼,拉着我向别墅内走。
“不是跟你说过小心点,别再给我丢脸了!”
我怯懦地跟在身后。
7
回房等不及给周姐发了消息,让她给我寻个隐秘的住处。
她发来个偏僻地方,是她早年打拼时住的老房子。
任谁也想不到昔日的明星会住这种老旧的屋子。
第二日,裴启不在。
周姐带我去公司,悄悄把以前遗留下来的东西带走。
我鬼鬼祟祟候在停车场等她。
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千万别是裴启!
吓得我慌忙蹲下,躲到车后,祈祷着别被发现。
“林小姐。”
熟悉的声音令我全身冰凉。
是贺子文。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身子往车边的角落里躲,掩耳盗铃式地自欺欺人。
“林小姐,我不会告诉裴先生的,你先出来吧,地下脏。”
他站在那里,没有再向我逼近,朝我伸出一只手。
“来。”
我原不敢信,见他真没有其他心思,慢悠悠伸出手。
他把我拉起来,给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咬了咬牙,说得含糊:“我找了别的住处。”
不会跟你到裴启那儿去了。
“可您的身体状况,裴先生会担心……”
“他不会!”
我焦急地出口打断。
指尖颤巍巍地从领口拉下外套的拉链,口中喃喃。
“他不会的……”
几度卡壳,我奋力拽了几下,手指发酸。
宽大的外套下面,藏着一道道陈旧暗红的疤痕,全是鞭伤。
反复结痂又被反复打烂,大约是去除不掉了。
“贺先生,算我求求你了!我要走……裴启他不会管我死活的。”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恭敬地叫他。
贺子文目露震惊。
“怎么会……这样?”
“这不过是明面上看得见的。”
既已揭露伤疤,便再无隐瞒的必要。
我苦笑一声,告诉贺子文其中变故:“原本,原本我是可以逃出来的。”
被教礼仪的某日,我被某个导演要求回去补几个镜头。
巧合,裴启也在。
“我让他救救我,只要他一句话,我就能从那个地狱里出来。”
“可是他没有,他说我心思不定,还要再练。”
我木讷地嚼着字,机械地吐出话语,眼前裴启那张冷漠的脸一个劲晃悠。
“我没有办法,只得趁着群戏人多,从后门逃跑。”
“可是,可是!”
“他把我拦下了,就在后门口,他就在那儿蹲我!说我还是不老实,扭送我到老师那里去。”
裴启态度如此,引得夏鸢他们变本加厉。
往日不敢在我身上使的,会留下疤痕的手段,接踵而至。
我局促地捏着手,等待贺子文的判决。
煎熬得如同缓速的铡刀。
他沉默几息,嘴唇微动:“房子选好了?”
我仿佛看见黑暗里的一点星火,猛地冲他点头。
“我暂时没事,陪你去看看。”
“放心,我不会告诉裴先生。”
周姐没过多久也下来,抱着个纸箱,装着我的私人物品。
二人打个照面,互通一下情况。
贺子文开着车带我们前往住处。
俩人还有工作,给我置办好行李就赶回去。
我走了一圈,确实是一间老破屋子,不过附近设施完善,交通也方便。
光照极好,阳台上留了一个长形花坛,里面还有零星的几朵碎花活着。
我指尖轻触,看它摇曳。
太阳晒得人浑身都暖和起来,迟来的困倦在放松下来后席卷而来。
我仰躺在阳台的摇椅上,眯了眯眼,没抵过睡意。
8
睡意朦胧中,感受到一阵摇晃。
我甚至没想会是地震。
只怕是裴启和夏鸢找到这里,要趁我睡着把我绑回去。
猛地从摇椅上惊坐而起,翻身下来就要跑。
天已经漆黑,灯没开,我被扶手绊个趔趄,面朝下直直倒下。
“小心。”
一个温热的物体接住了摔倒的我,轻柔的声音让我确定了来人。
“贺先生?”
“嗯,没事吧?”
“没事,谢谢。”
他揽着我的腰,把我扶回椅子上,挪了挪靠腰的软垫,回身开了阳台的小灯。
贺子文温润的面庞出现在我眼前。
我有点尴尬,他怎么总能见到我露丑的样子。
贺子文并不在意,柔声问道:“饿了没?”
我见不远处的桌上放了两碗打包的外卖,忘了回应。
“你中午也没有吃东西,我买晚饭的时候多带了一份,这家口碑不错……但可能没你以前吃过的美食那么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有些受宠若惊:“不会!”
没想到他还能记着我。
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坐着,我拆开外卖的袋子,发现汤汁都洒出来些。
贺子文耳朵一红,急忙道歉,手里迅速你来我往做了个交换。
“不好意思,看到你家灯没亮,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跑楼梯的时候急了些。”
我才觉得不好意思,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他。
“贺先生都帮我这么多,我应该谢谢你。”
他似觉尴尬,装作去解袋子。
“林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听他嘴里还这么叫,我便也让他直呼我的名字。
贺子文手指一顿,轻轻点头。
我细细咀嚼着口中那些炖得糜烂的食物,尝不出味道。
要搁在以前,我会把这种东西扔在对方脸上,大骂一通是猪食。
忍饥挨饿后才明白吃饭的幸福。
贺子文见我吃得乖顺,不可见地泄了口气。
“林洛明天想吃什么?提前和我说。”
我一怔,太久没吃过好东西,我都忘了自己爱吃什么。
干巴巴地回他:“都,都行。我不是不想选,只是……不知道该吃什么。”
贺子文没有苛责我多事:“没事。这附近有几家熟食店做得不错,明天要切点来尝尝吗?”
我浅浅一笑:“好。”
嘴上这么说着,饭却只吃两口又下不去了。
再多一口,胃里都像吞下一千根针。
扎得我冷汗直冒。
我用左手捂着自己的胃,缓解尖锐的刺痛感,忍下干呕的冲动。
贺子文还在吃,我不好意思停,一粒一粒小鸡啄米似的往嘴里送。
他察觉到我怪异的举动,问道:“不好吃吗?那下次不买这家了。”
我摇摇头,有些难堪:“我吃不下了。”
贺子文放下筷子,皱眉看我:“你回来那天也没吃多少东西,去医院检查过吗?”
我接着摇头。
他把我面前的汤碗移走。
“先别吃了,万一有什么对你身体不好。明天我请个假,早上带你去医院。”
9
贺子文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就来。
我精神恍惚地洗漱穿戴整齐。
他坐上驾驶位,给我拉好安全带。
各项检查都轮过一遍,贺子文拉我到地方坐下,端出一碗小米粥外加几个小馒头。
我嚼了两口便要就着粥咽下,贺子文开口提醒:“多嚼几下。”
他就这么坐一边给我数数,一边等消息。
结果出来后,我们一起进去听。
医生皱眉眯眼,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
“嗯……女孩子要减肥也不能节食啊,要靠运动。”
“血糖也太低了,剧烈运动也不行,适当走走就好。”
贺子文问:“能恢复吗?需要多久?”
“这段时间先别沾油腻,吃点清淡易消化的,少食多餐,尽量别空腹。”
“您列一下忌口的食物,我拿手机记一下。”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针对皮肤的鞭痕,医生开了去疤的药膏,但应当无法根除。
除了表面那些痛苦,没什么大病已是万幸。
那日起,贺子文便跑得更勤。
早上把做好的粥和小食带过来给我安排好进食时间。
晚上又来一趟蹲我厨房里煮粥。
原本空空荡荡的厨房,被他买的那些厨具塞满。
颇有生活气息。
我贫血严重,连带着生理期不规律腹部痉挛。
他囤了不少补气血的吃食,因我不能直接食用,便拿个小袋包好跟在粥里一起煮。
我食欲起色不大,也努力逼着自己一直吃着。
半个多月下来气色确实好了。
“不错,胖了点。”
看着电子秤上显示的数字,贺子文满意点头。
我吃完了打算出门走走。
这是我身体为数不多能撑起来的运动。
贺子文伸手探了探室外温度:“有点冷,我上去给你拿件外套,你在椅子上坐会儿。”
我乖乖坐下,闭目休息。
酸溜溜的声音突然打破凝滞的空气。
“裴启找你这么久,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我猛一睁眼,扶着长椅后背站起身。
是夏鸢,她居然找到这里来!
我心下一凉,她知道了,那裴启会不会也……
夏鸢施施然在长椅上坐下,跷起二郎腿看我。
“怎么样,给我背后泼脏水的报应,喜欢吗?”
“什么?”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眼神里全是妒恨,咬牙笑得得意:“谁让你背后买水军嘲笑我是你的替代品,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你手段如此肮脏下作,我就告诉裴启,让他把你送到我的老师那里,教教你怎么做人。”
她往椅背上一靠,做足胜利者的姿态,神情痛快:“是我学着你整的脸又怎样?反正现在全世界都觉得是你抄袭我,包括裴启。你才是那个从头到脚都虚假的人。”
“在我的老师手底下待得如何?那人是个藏得挺深的老变态,不能人道以后就喜欢上了折磨年轻女人。”
我指甲不自觉剜入木头中,脑中一道惊雷劈过。
居然是如此可笑的原因?!
我所有经历的那些苦难,只是由这份嫉妒心而起。
更可笑的是,放她黑料压根不是我的作为。
没有人要害她,不过是那些网民的一直讨伐。
她仿着我的脸去整容,却听不得别人说一句!
我摁着椅背强撑着走了几步,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林洛!你个神经病!”
夏鸢头一歪,回神后气得跳起来,却不敢与我动手。
她精贵她那张价值不菲的脸。
转头哭着往回跑。
我没多少力气去追,踉跄几步就被她甩下。
拿着外套的贺子文冲过来,扶住重心不稳的我。
看我两颊止不住的眼泪,他疼惜地摸了两下我的头,轻柔地捂住我的耳朵。
“没事的,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被夏鸢一路拉过来的裴启第一眼就是这幕。
“你们两个人背着我干什么!”
他上前要把我从贺子文怀里拉出去,推搡了贺子文几下。
我不理他,拽了拽贺子文的衣袖,示意他回家。
贺子文转身拉我便走。
裴启火气更大:
“狗东西!不想干了是不是?”
“林洛,你要敢跟他走,你就别回来!”
“我数三声,你给我老老实实过来解释!”
他的第一声还没出,贺子文就拉我进了门。
响亮的关门声在整个楼道里回荡。
10
“我明天就会向公司申请换人。”
贺子文说得干脆利落。
我更是担心,怕他因为我在圈子里待不下去。
“可是……”
贺子文拍拍我的脑袋安慰:“圈子里多的是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人。我有带出影帝的能力,怎么会没有地方要?”
我对上他真诚的眼神,见他不像撒谎,多信了半分。
其实我更想问问我该怎么办。
躲着终究不是个办法。
我壮着胆子问道:“贺子文,我还能……还能再演戏吗?”
他身子一顿,我便知道这事有多难办。
贺子文没有隐瞒:“我问过周姐你的情况,重回当时的高度很难,不过也能退而求其次。”
我双眼一亮,给他一个拥抱。
“真的?”
他两臂一僵,直挺挺地挂在空中,略带磕巴地给我指明路。
“想提高演技的新人那么多,你开个班过渡是不错的选择,我和周姐可以给你帮帮忙。”
我真不知该如何答谢。
思量半晌后,浅薄地回应:“那事成后我请你们吃饭。”
贺子文笑了笑,刮了下我的鼻子:“你还是先吃好自己的饭再顾我们吧。”
他动作亲昵,我脸一红,蚊子哼哼:
“可是我也想对你好,就像你对我这样。”
贺子文定住,局促得手不知该往何处放。
“我……我应该的。”
我松开他,摇头否认,没什么是应该的。
“子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经受的一切,我怕你嫌我恶心,又怕你厌我瞒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我不怕这个,你可以有新的开始,我也有勇气从头来过。”
“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哪天也会不要我,也会弃我而去……”
贺子文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拥我入怀,吻了吻我的额头。
“洛洛,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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