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高考那年。
我以优秀得无法指摘的高分成绩争取到了进入江氏实习的机会。
那一年。
我十八岁。
众人媒体争相报道江父江母会教导孩子。
那一段时间。
是江父江母对待「江夏」最和颜悦色的日子。
他们拉着我开了一场又一场宴会。
我就像一个顶着他们光环的商品。
被他们拉着到处展示炫耀。
没有自由,没有话语权。
任由他们掌控安排。
就是那时候。
我动了离开的心思。
我私下雇人找江夏的下落。
试图逃离这个扭曲压抑的牢笼。
只是我没想到。
最后等来的,却是江夏的死讯。
祭拜完江夏那一天。
正好是她的生日。
我刚回到江家。
却发现江父江母罕见地都留在家里。
周围还有许多客人。
他们围着我,聚光灯却打在江父江母身上。
他们站在台上。
发表了一场有关孝敬与感恩的发言。
他们说:「江家的孩子,从来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天赐之子。」
「夏夏这么优秀,也少不了我们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付出。」
「幸好,她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
在无数道贺与祝福中。
我隔着一米高的生日蛋糕与台上意气风发的江父江母对上视线。
他们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对我露出赞许的目光:
「夏夏,我们最宝贝的女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爸爸妈妈的期待。我相信你以后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吗?」
我点头,颔首。
明白这是他们对我这么多年努力的奖赏。
也是在对我的未来施加更重更深的压力。
那一瞬间。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愧疚与自责汹涌爆发。
将逃离的渴望淹没得一干二净。
在许愿环节。
我当着众人的面。
真挚而诚恳地向江父江母承诺——
「我会让你们一直为我自豪骄傲下去。」
以江夏的身份。
接下来的日子。
我几乎是把一天掰成三天用。
既要不落下学习。
也不能耽误公司工作。
越来越不健康的体检报告。
越来越多的掌声跟夸奖。
越来越高的职位。
都是我四年来拼命实现承诺的证明。
现在告诉我。
我的退让就像小丑一样自作多情。
真是笑话。
眼见江妍就要扑过来抢走我手里的u盘。
我眼疾手快,侧身一个避让。
手肘却猛地碰上桌角。
一松,u盘就被抢走扔出了窗外。
其余人脸色稍缓。
「妍妍,还是你懂事,知道为家人考虑。」
江母激动地搂着江妍,提前庆祝起来。
「现在所有证据都没了,你这个孽种也该滚了。」
我无声一笑。
真蠢。
我一个人对他们四个。
怎么可能就只备了一份数据。
很显然。
沈辰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很快,他又沉下脸,神情凝重地拉着江父一阵嘀咕。
我耐下性子等着。
片刻。
沈辰终于粗哑着嗓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