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时之间，脑海中的各种画面交织起来。
是他身上满是伤口，却月下揽我入怀时说：
“沁儿，你父亲和你哥哥的考验我都通过了，我很快便能娶你了。”
是如今，他阴郁冰冷的坐在我旁边，还给我灌药。
是堕胎药！
这味道我此前偶然闻过。
当时只觉得那人真是可怜，嫁给了这样一个负心人。
却没想到，我现在也落到了这个地步。
怪不得他不担心那打在我身上的马鞭是否会要了孩子的命，他本来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
我挣扎起来，但萧钦卸了我的下巴。
大碗的药水咽了进去，唯有一些顺着嘴边流下。
被呛到的同时，眼角泪水不止。
“萧钦，你当真恶心，连你的孩子都要害死，我算是理解你是能做出活埋妻子事情的人了。”
萧钦愣住，某一个瞬间闪过后悔。
但旋即他摇头，“沈沁，我给过你机会的，可你还是要害江月。我本来就亏欠她，先前还顾及着孩子苦着她一些，让她委屈一点做侧妃，可你现在害了她，我必须要补偿她。”
“打掉孩子，让她做正妃，算是你对她的补偿。”
他这话，又是把所有事情都怪到了我的头上。
还真是完美隐身啊！
这次对他说滚的时候，我丝毫没有犹豫。
我真的好恨！
他离开了，只是嘴上还不忘说着：“沁儿，你没了孩子情绪是可以不大对劲，我不怪你。但你不要把怨气撒到江月头上，不然我饶不了你。”
这几天，我又不喜欢出门了。
回回做梦，都是一个白团子在说：
“娘亲，我死的好惨。”
“啊——”
我的神情越来越恍惚，会想象着孩子站在我的面前，还没有死。
魔怔了的似的。
直到我身边的宫女去找萧钦，他才慌忙地带来太医，为我诊治。
见到萧钦的第一眼，我便用陌生的眼神看向他：
“你是谁？”
萧钦目光一滞，慌乱地问太医，
“她这是怎么了？”
5
太医赶忙替我把脉。
这期间，萧钦踱来踱去，神情焦急。
一会说：“不可能的，沁儿，你这么喜欢我，怎么会忘了我？”
“你只是在生气，所以才骗了我。”
一会又说：
“沁儿，你别忘记我好不好，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事情。”
我听不懂他的话语，只是躲避他凑近的身躯。
“公子，父亲和哥哥还在等我回家，你们别在这里阻拦我。”
萧钦更是为之一震——
我没忘其余的人，唯独忘记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事情。
萧钦还要凑近我，但好在这时太医得出了结论，
“娘娘是气急攻心，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情。”
萧钦听出了弦外之音，意思还是我忘了与他有关的事情。
萧钦提剑架在太医的脖子上，“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记起来？”
“不然的话，你现在就人头落地。”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下来，“殿下，老臣定会竭尽心力，让娘娘记起来。”
登时，太医即刻出去，只为寻来珍贵的药材，替我医治。
这房间，转眼只剩我与他两人。
他越是逼近我，我越是后退。
最后，他眸中全是深情，
“沁儿，你忘了吗，我是你夫君，我曾与你拜天地......”
我脑中一片浆糊，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还欲喋喋不休，但我说：
“殿下，你放我走吧。”
他脸色又差了几分，直接强势地搂住我，以吻封缄。
我“唔”地锤着他的肩膀，可他还是没放开。
似乎我忘记了他，令他真的伤心了。
可我的内心告诉我，只要一碰到他，便会下意识地害怕起来。
最后，我咬住他的肩膀，很是用力。
他疼出声来。
开始时，他还做威胁的模样，说：
“沁儿，你再不软些性子向我服软的话，我会让你爹爹和哥哥不得好死。”
可我似乎被提及了伤心事，梨花带泪哭起来，
“我做了一个梦，梦告诉我哥哥和父亲回不来了。”
萧钦无奈，软了一些脾气，在我耳畔苦苦厮磨着。
“是我不好，提及了沁儿的伤心事，你快些想起我好不好。”
他想要的是一心爱着他的我，可失去记忆的我不爱他了，令他当真后悔了。
他会莫名地对我说：
“要是没有喂你那碗药就好了，起码你还爱我，不会像现在一样。”
可愣是他再怎么忏悔，我都无动于衷。
到最后，他都没办法了。
只能带着一个身着绯红的女子来到我面前，与她出双入对，鸳鸯戏水。
我在旁看着，无动于衷。
萧钦始终盯紧我，试图从我的眼神中找出为他吃醋的情绪。
很可惜，没有。
6
他没注意到的是，我与江月对视上的瞬间，才有情绪。
萧钦搂着江月离开的瞬间，她还给我递了个视线。
我了然，半夜迟迟未睡，等着她的到来。
灯光葳蕤下，她挑着灯笼而来。
第一句解释的便是，
“沈沁，我为复仇而来，但不会选择害你的孩子。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伤害无辜的人。”
“最近几日，我已摸清你的身世，知道你不是害我的人。”
紧接着她紧抿红唇，袒露出真诚定定地看向我，
“沈沁，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合作吧。”
她知道我根本没有患失忆症。
来替我诊治的大夫，是她亲自安排的。
而萧钦如今对归来的江月充满了愧疚，更不会轻易怀疑她请来的大夫。
这便是她送上的诚意。
我们都懂，根源的罪魁祸首是萧钦。
她伸出手，我紧皱着眉头，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握上了她的手。
“好。”
我的眼神在烛光中，亮的吓人。
“他萧钦瞒我至此，害我家人，杀死了我腹中的孩子，一桩桩一件件，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江月没回答，但她也懂这个滋味。
只因为她也深受其害。
无论受的伤害是重还是轻，根本无法定论，但从本质而言，都是受害者罢了。
她一腔真心，救了悬崖底下身受重伤的他。
却换来的是活埋杀妻。
无论是孩子，家人，也都没了。
7
与江月确定合作关系后，我继续装作失忆。
情绪在面对萧钦时波澜不惊，愣是没有一点爱上他的迹象。
气得萧钦提剑了，真的要去杀那位太医。
但在江月的安排下，这名太医已经藏于民间销声匿迹。
萧钦找不到人出气，面对着江月时又不能发脾气。
生怕她情绪起伏，再提那日黑夜中大雨滂沱下，他拿着铁锹毫不留情地砸在她头上的情形。
这会让他的心深受折磨，好像蚂蚁在爬一样。
面对我时也是如此，同一个失忆的人发脾气，怎么都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会一边愧疚，一边做着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
最终，江月装作恶毒地舞到了我的面前。
让我遭受了不少不白之冤。
萧钦念在我失忆的份上，纵使江月眸中梨花带泪，他也不妥协。
始终不惩罚我。
他说：
“月儿，我知道你是善良的，眼下沁儿生了病，你大度一些。她再受委屈的话，我欠沁儿的债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此句话说来真是情真意切。
江月翻了个白眼，在他的怀里控诉我道，
“那我的孩子要是因她而死的话，怎么办？”
其实，江月是假怀孕，特地用了那套说辞说，
“殿下，先前你活埋我时，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你还要再失去一个孩子吗？”
萧钦给不出回答。
我张了张口，恢复作为世家女子的高傲之态，
“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我腹中的孩子也死了，不也没什么大事吗？”
闻言，萧钦脸色大变。
他的目光终于只紧紧盯着我，唯我一人。
随后不敢置信，往后退一步。
他的眼神很失望，
“沁儿，你从来都没有失忆是吗？”
随后将一切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
“怪不得太医怎么诊治，你的记忆都恢复不过来。原来你当真是假装失忆，孤当真是被你骗了。”
我笑道，“太子殿下，你灭我全家，这段日子看你不好受，我很是开心。”
随即将陷害江月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萧钦果真雷霆大怒，要将我关进偏殿。
必要时还想赐我鞭笞之刑。
甚至再一次想要用针，从我的甲缝中穿过。
可是这次，江月止住泪水，抽抽噎噎道，
“殿下，母后让我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情，姐姐虽然犯了弥天大错，但她也是因为孩子没了。我也是母亲，我懂得姐姐的感受。”
“殿下，还是不要惩罚姐姐了。”
萧钦甩袖一挥，只能作罢。
但也因此，确定了要立江月为正妃的心思。
于是，他拉着江月到了皇后那里。
“母后，我是真心喜欢月儿，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皇后顿住手上运转的佛珠，叹气地问：
“钦儿，你可确定了，你与沁儿青梅竹马，她不会甘心做侧妃的。”
8
此刻，萧钦毫无疑问地说：
“孤是太子，再怎么样她也要依附在我身下，她还敢违抗我的命令？”
反而是江月，换了一种说法，
“沁姐姐出身高贵，想必也是不甘，不若殿下与她和离？”
几乎是一瞬间，萧钦反驳起来，
“绝对不行。”
可皇后毕竟欠了沈家许多恩情，又包容自己的儿子对沈家赶尽杀绝。
她也是女子，断然懂得其中的委屈。
如今，她望向江月，叹气但严肃起来，
“既然你有了孩子，便安心地做你的正妃吧。但若是让本宫发现了你意图不轨，休怪本宫翻脸无情。商贾之女，要有规矩的本分。”
而她冲萧钦一笑，
“好久没和沁儿说话了，和离这件事本宫要问问沁儿的想法。”
回到东宫，是江月先找到我。
只因萧钦还处在不能接受与我分开的惆怅中。
“沈沁，如今皇后那边已经同你说了，你会与他和离了。”
我真诚地笑起来。
“谢谢你，江月。”
其实，我准备了两条路。
若是江月能劝得动皇后下和离的旨意也就罢了。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等哥哥归来时，一并呈上萧钦陷害我们的证据了。
也是多亏了江月，在复仇的那一刻找好了所有信息。
甚至还联合其他皇子，及时派人去支援哥哥。
这个方法虽暂时不能让我和离，将我摘除在外，尽管萧钦败的那一刻我的名声也随即狼藉。
但只要能让萧钦付出代价，都可以。
我与皇后见上了一面，她问了我两句话。
“沁儿，我知你心有不甘，你是真的想要和离吗？若是不服气的话，你能不能放过钦儿？”
果然身处深宫，她明白很多。
但我也给了态度，“我定会和离，而且，这是他欠我的。娘娘，若是你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可以当做看不见你。但你若是出手了，你肯定连坐在这至高后位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见我神情坚决，只能作罢让我走了。
我回到东宫收拾行李，萧钦却站在门口望着出神。
“沁儿，多年情谊，没想到你走的这么坚决，当真是不爱我了吗？”
我冷笑。
“啪”的一声甩在他的脸上，出现了显眼的红色。
“萧钦，你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得出来的？你永远是委屈的语气，好像错的不是你一样，但是害我孩子的是你，要害我哥哥的也是你，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的仇人？”
“说起来，你还真是道貌岸然，虚伪做派。”
等我离开后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一脸茫然道：
“可是你真的很强势，非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不是这样，江月便不会这样非要做正妃。”
“你做正妃，她做侧妃，不好吗？”
9
离开东宫后，江月时常写信给我。
她说最近在和二皇子走得近些，萧钦处处吃醋。
有几次都快要生气了。
但江月委屈道，
“二皇子对我极好，起码不会用铁锹砸我，他我还是信得过的。”
“殿下，你说就想要我和姐姐两个人，那我想多要一个二皇子有错吗？”
桩桩件件，都朝着他在意的方向攻击。
至于二皇子会喜欢上她，我并不意外。
她一退一进，将自己作为棋手，掌控棋子时胸有成竹，耀眼得很。
但我们都知道的是，江月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开。
毕竟此前满腔真心，换来的却是心上人的杀妻杀子。
她不会轻易选择爱情了。
而哥哥这边，在得知援军没有到来时，便清楚是萧钦搞的鬼。
再听了我的经历后，差点就要大张旗鼓地杀进东宫了。
但我按住了哥哥，“不急，等江月的好戏。”
娶她为正妃的那天，很是隆重。
萧钦果真很是上心，街巷坊间都说我这个前太子妃不是太子真心喜欢的。
而江月才是。
那天，在诸位皇子的撺掇下，皇上携带着皇后也来参加了。
朝臣络绎不绝，阵仗很大。
莲子花生，百年好合。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但到第三拜的时候，江月微微一笑，大声说道，
“我不愿意嫁给他，因为他三年前娶了我后，却又将我活埋了。”
而刚好，三年前萧钦重回京城，娶了我。
这下所有朝臣的脸色大变。
“太子殿下这是杀妻弃子！”
紧接着，江月呈上了一系列的证据。
包括与她成亲的婚书，以及一系列萧钦害她一家的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证据链完全。
饶是萧钦再怎么狡辩，都无济于事。
萧钦再次用那种委屈受伤的目光望向江月，说的话同质问我的时候那样。
无非就是，
“月儿，为了你，我已经没了沁儿。为了弥补你，我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江月像我一样，怼了回去，
“太子殿下，加害就是加害，别说的那么无辜，伤害已经造成了，怎么都挽救不回来的。如果连这都能原谅，我只能说有罪受。”
10
朝臣纷纷直呼太子荒唐，跪下来请命让皇上惩治萧钦。
但这还不足以让萧钦获罪，只能让他失去太子之位而已。
只因为皇权之下，皇上确实会原谅这些于他而言的小事。
可只要失去太子之位，萧钦便不足为惧了。
若是此刻他能隐忍，不谋反，那我哥哥迟早会联合二皇子将他的势力架空。
到那时，他也只能沦为我和江月握在手中的囊中之物。
任我们如何折磨，如何报复。
但好巧不巧，他选的是直接谋反。
这样一来，省了我要等待的时间，真是快意。
而且皇后也在背后出手了。
如我所料，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走上不归路。
于是想要配合着给皇上下毒。
场面一度失控，一片刀光剑影声。
无数死伤，在这次突然起意的谋反中蔓延。
可怎知，江月和二皇子他们早就防了一手。
甚至还提前让皇上吃下了解毒丹。
一切都在安排中。
到了最后，我们甚至都已经将萧钦背后的士兵，全部押之殆尽。
哥哥不愧是将军，能快速了事。
而我出现的那一刻，万众瞩目。
我也为揭示他的罪行而来。
字字句句，满腔真心，说他如何骗了我，让我没了孩子。
哥哥也跪在我身边，越听越生气。
这些话，让高高在上的帝王又多了一个借口，来彻底惩治萧钦。
“当年宫变，朕怜惜你流落民间，受了许多苦，以为你懂得民心方能长治久安，朕没想到你竟然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你还如此大胆，杀妻弃子，还试图谋反。来人，将他押进大理寺。”
至于皇后，帝王选择将她贬去了冷宫。
这是她自找的。
其实想来有些唏嘘，自我嫁给萧钦以来，皇后一直对我很好，凡是吃的穿的都念着我一份。
可萧钦害我家人时，她却旁观了。
她是一国之后，只要她开口，我父亲和弟弟定会有转圜的余地。
可她还是选择了放弃我们。
第二日，帝王昭告天下，太子谋反，发落大理寺，随后被贬江南。
而我父亲有了人证辩护，可以出狱了。
那一天，我紧紧跑向我的家人，奔进他们的怀抱。
人是往前走的，眼泪是往后掉的。
我可以不选择爱情，但不会抛弃亲情。
我是个有家的孩子。
只是江月看着这情况，忽然眼角掉了几颗泪。
她还勉强地笑了笑——
“真好，能一家团聚真好。”
只是她已经没家了！
我主动上前，抹去她眼角的泪，
“你不介意的话，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江月顿时止住了泪，嫌弃了一声，
“谁想和你搭上关系？”
虽然还是斗嘴，但后面我们都互相对视着笑了起来。
哥哥和父亲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们，真是春风和煦。
眼下冷冬已过，天晴正好，也该是时候有好日子了。
那段跪在冰天雪地中的日子，在我的记忆中越来越远，渐渐找不到由头。
如今，也该是要和萧钦来最后的了结了。
11
萧钦流落江南时，已经身败名裂。
只要是看见他的人，都会扔菜叶子，喷唾沫子。
“害人害命，还想谋反，我呸，眼下果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就是就是，亏我当年还觉得二皇子无所事事，但相比之下他更有担当。”
“你们听说了吗，江家小姐不愧为女子楷模，不畏权势，就想要为自己寻得天理。”
走在路上，听到这些言论我还是开心的。
只是江月瞧我神色不大变化，便调侃道，
“沈沁，你不会是嫉妒我的名声比你大吧，我可是有说过可以让你的名声大起来的，你没答应而已。”
我笑起来，“怎么会呢，我要的和你要的不一样。”
现在亲人尚在，我想要的是一家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只问红尘，不问名声。
而江月的追求不一样，她有自己的计划。
“若可以的话，他日事成，让女子之身，亦可以入兰台。”
她所行之道，并不比寻常男子容易。
江月心中惦记着的始终是，为什么男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杀妻杀子，而后前尘往事忘却，又入了另一家的门。
受害的，始终是女子。
我了然，眉眼弯弯冲她一笑，“你可以的，我信你。”
江月本来就有这样的本事，她迟早会实现的，我等着那一天。
随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劫了流放的萧钦。
将他打晕了过去。
萧钦再睁眼醒过来时。
入目所见是我和江月二人，他旋即抬起眸子。
而他身处在先前埋着江月的洞中，孤苦无助。
他想要爬上去，可双手都被绑在了背后。
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紧接着，他企图用深情的桃花眼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好像一个负心女。
“你们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我用尽心思补偿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待我？”
真是听腻了。
江月来到这个地方，看着梨花簌簌落下，只觉得先前压抑着的仇恨喷涌而出。
他越是想要辩解，可江月一铁锹砸在他的脑海上。
“哐”一声。
江月红了眼眶，“你欠我的，现在你也试试被砸的痛苦，体验被活埋的滋味！”
萧钦终于软下了脾气，哭喊起来。
“我真的知错了，月儿。”
“月儿，我是皇子，杀了我你会受罪的。”
我纤尘不染，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就嚎叫吧，你死了，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的，江月的手段可不是盖的。”
无论是至尊之位，还是他身后的皇后，江月都把一切尽可能算在其中。
不仅替我解决了和离的问题。
甚至还能与二皇子联合在一起。
找一个借口实在容易得多。
现在的他当真“可怜”。
而身旁的江月见我情绪也涌起来，知道我不爱干亲自辱人的事情。
所以还是她亲自动手，帮我将一桶盐水浇灌到了萧钦的身上。
萧钦的皮肤本就有了许多伤口，被扔进洞口时也被细沙磨出了更多伤口。
伤口碰到盐水，疼得生疼。
他几乎要哭起来，嚎叫起来。
浸了盐水的马鞭抽在他的身上，皮开肉绽。
是我此前受过的疼。
如今我也要他一一尝试。
他的身躯满是伤痕，颤抖却又找不到地方躲，只能看着沙子蔓延上来。
逐渐淹没他的身躯，从臂膀，到下巴，再到眼睛，最后全部覆盖。
他看着我们的眼神，很像是幽魂。
可他没想过，他先前活埋江月时，江月又何尝不是他如今的心境呢?
其实，他爱的从来是自己，所以只会将罪过怪在别人身上。
当身临其境时，他又将我们遭受过的忘得一干二净，指责我们害他。
他的心境在此刻，变了许多次，脸色都红橙蓝紫每个色系都尝试了一遍。
最后萧钦绝望起来，他苦苦哀求，
“我不能死，你们要我怎么赎罪都行。”
可再怎么样都没用了，江月和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偏头看江月，
“走吧。”
江月笑起来，真正地开始与过去和解了，
“不急，要是他像我一样爬出来活了下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看了这个地方一天一夜，期间丫鬟有送吃食过来。
我被蚊子咬得要死，但看江月还是坚持不懈。
我能怎么办，只能陪着她呗。
最后，梨花轻落，江月迎着春光归去。
走向的是另一个耀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