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家后,我第一时间解除了与养父母的亲子关系,并且换了一个名字,叫陆摘星。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起那些罚跪的孤独夜晚,透过房间里的小窗,我抬头看着星星,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把星星摘下来。
从前不敢想,不敢提。
从今以后,可以随心所欲了。
他们给我办理了京城户口,还送我去最好的学校念书。
有意思的是,这件事居然是陆安童提议的。
「姐姐,听说你成绩不好?你放心,以后我们一个班,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得意,就差把「我要搞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没有拒绝。
她可能不知道,我同样很兴奋。
她不搞事,我怎么搞钱?
高三开学第一天,我就遭到了班上同学的嘲讽。
「你就是陆家找回来的真千金?怎么样,突然遇到这种事,有没有一种麻雀飞上枝头的感觉?」
「你爸妈找你回来,不给你钱吗?怎么还穿的这么土?」
「你成绩很差吧,花钱进我们班都不觉得羞愧吗?」
「......」
一群人围着我,打着好奇的名义,问一些毫无边界感、甚至十分冒犯的问题。
陆安童正义凛然,在一旁充当调停者。
「哎呀,你们别问我姐姐了,她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和她开玩笑。」又转而劝我:「姐姐,他们只是单纯好奇,没什么坏心眼的——」
「单纯好奇?」
「你确定?」
我笑眯眯反问。
陆安童心中立刻产生不详的预感,当即不敢说话了,一双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我举起手机,边打哈欠边对电话那头的母亲道:
「妈妈,你也听到了,妹妹的朋友们说我穿的土,还问你们给不给我钱,我怎么回答呀?」
一圈人瞬间鸦雀无声。
陆安童的狗腿子大多是陆家下游合作商的孩子,巴结她也只是为了维护两家的关系。
再怎么说,我也是陆家的正牌千金,打我的脸就是打陆家的脸。
此时此刻,他们像一排鹌鹑似的站着,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觉得很好笑。
「怎么都不说话了?」
「不是单纯好奇、没有坏心眼吗?」
「童童,如果你的朋友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妈妈的。」
所有人面色煞白,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毕竟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的问题就是不怀好意的挑衅。
免提开着,电话里传出母亲冰冷不悦的问话:「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童焦急地解释:「妈妈,对不起,我朋友只是听说我受委屈,所以在语言上有点过激,我......我不想辜负他们的一片好心......」
妈妈不说话了。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都感觉到了她的偏袒。
「嗯,让他们和星星道歉,不要再有下次了。」
陆安童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甜甜地说:「知道了,谢谢妈妈!」
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变的十分遥远。
她给我打了一笔钱,要我别委屈自己,给自己置办几身漂亮的新衣服,最后劝我大度点,别把姐妹之间的小摩擦放在心上。
其实我很清楚,不管对错,母亲一定会偏袒陆安童。
但当现实血淋淋摆在眼前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涌出一点涩意。
从前也是这样,事情一旦牵扯到弟弟,我必须也只可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对于亲情,我争取过、痛苦过、最后失望麻木、闭口不提。
我早就不是那个拼命努力,只为乞讨一点母爱的小孩子了。
我早就厌烦了。
于是我收下转账,直接挂断电话。
陆安童带着狗腿子离开时表情愤愤,似乎还想搞事。
我太欢迎了。